克里斯·利赫特(ChrisLicht)应该要到5月才能开始担任CNN负责人的新工作。

但在周四，他发现自己正在向大约400名CNN+的全职工作人员发表讲话，其中一些是当面的，一些是通过远程视频输入的。数百名其他CNN员工已经掌握了在人与人之间传递的远程链接，以听取他们的新老板要说的话。

今年早些时候，当他同意接替JeffZucker时，Licht对许多员工的介绍性演讲并不是他最初所期望的。Licht告诉员工，他们在过去6到9个月内一直致力于的项目，订阅流媒体服务CNN+，将于4月30日结束，也就是推出大约一个月后。他承认许多人会失去工作。

5月2日正式开始工作的利赫特辞去了《斯蒂芬科尔伯特晚间秀》执行制片人的工作，转而运营CNN。据听他讲话的人说，周四，他给人的印象是热情和善解人意。

对于一些CNN+员工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Licht的消息。但是，尴尬的是，对于其他许多人来说，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在两天前见到了Licht，当时他参观了CNN的纽约总部。Licht特意在16楼停留，该楼层最近从TurnerBroadcasting楼层改建为CNN+的所在地。

他与员工——无论那天碰巧在办公室——握手，并没有暗示两天后，他会告诉他们独立的流媒体服务将被关闭。CNN+的员工将被允许重新申请CNN的其他职位。Axios报告称，大约一半或350名员工可能会被解雇。

据与会人士称，“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利希特周四不止一次说。

导致CNN+于3月29日推出并迅速消亡的原因是公司交易、领导层分歧、意外辞职和法律限制的不寻常组合。

“这将是一个哈佛的案例研究，”华纳兄弟探索公司的一位高管说。

CNBC与十几个与CNN+直接相关的人讨论了它为何如此迅速地倒闭——以及它最初推出的原因。

CNN+诞生

据知情人士透露，扎克和CNN全球数字业务负责人、最终成为CNN+首席执行官的副手安德鲁·莫尔斯最初讨论了在2020年初推出流媒体服务，比杰森·基拉尔(JasonKilar)加入华纳媒体担任首席执行官的时间早了几个月。

在Kilar，Zucker和Morse找到了一位数字传播者。他被任命将WarnerMedia转变为一家专注于流媒体视频的公司，而不是一家专注于向有线电视网络和电影院分发内容的公司。

CNN领导层将CNN+设想为类似于《纽约时报》的订阅新闻产品，最终将包含视频、播客以及CNN的所有采访和娱乐节目。CNN还认为它比《纽约时报》拥有全球品牌优势，后者在美国的知名度高于在国外。Kilar认为CNN需要一种数字订阅策略，因为许多基于广告的数字媒体资产都受到低估值和不稳定的广告市场的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每年数百万家庭取消有线电视订阅，CNN+将成为CNN线性网络的登陆点。与ESPN.com类似，高管们计划在CNN.com上填充越来越多的付费内容并推动CNN+订阅。高管们研究了将CNN.com的所有内容作为订阅的一部分的可能性，但认为内容不够强大，无法获得完整的付费墙。CNN.com已经盈利，并且是浏览量最高的新闻网站，每月在全球范围内经常产生超过2亿的独立访问者。

CNN聘请了咨询公司麦肯锡来帮助CNN+的运营，但Kilar、Zucker和Morse处理了这一战略。根据几个月的研究，他们认为CNN+将在第一年年底达到200万订阅者。基拉尔认为这个数字是一个“上篮”和保守估计。其目标是与《纽约时报》竞争，后者在收购数字体育网站TheAthletic后，今年订阅人数突破1000万大关。

华纳媒体高管制定了实现目标的计划：他们将使用HBOMax、CNN.com和CNN的线性频道作为持续的营销存在——“漏斗”——来推动订阅者。该策略是在今年年初推出CNN+，然后在9月将其与HBOMax捆绑销售。对于注册HBOMax的数百万订阅者(HBO和HBOMax上个季度新增300万新用户)，这种“你想不想这样炸薯条”的方法最终将带来强大的、全球规模的新闻服务。

一系列意外事件

扎克和基拉都对AT&T决定分拆WarnerMedia并将其与DiscoveryCommunications合并感到措手不及——该交易于2021年5月宣布。双方均未参与合并讨论，该讨论主要由AT&T首席执行官约翰·斯坦基和探索公司首席执行官大卫扎斯拉夫。

合并给了扎克第二次风。他是Zaslav的老朋友，后者将接替Kilar担任新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扎克没有向AT&T的诉讼部门报告，而是似乎在扎斯拉夫的领导下担任重要角色。

正如CNBC报道的那样，扎克在那个夏天决定他不会在年底离开。有了全新的职业前景，扎克开始深入研究CNN+。Kilar委托他制定战略和规划。

Zucker将发布日期定在2022年第一季度，并开始雇佣数百人担任制作人、软件工程师和营销支持人员。

CNN全球首席营销官AllisonGollus负责推广这项新服务。莫尔斯负责日常运营。Zucker得到了Kilar的批准，在新服务上花费数亿美元，让CNN快速进入数字时代。

2021年7月，当CNN正式宣布将建立这项新服务时，莫尔斯说：“我们将在这里大放异彩，公司支持它。”

该计划是在该服务上以每天8到12小时的直播节目首播。扎克开始签约外部人才来主持节目，包括离开NBC新闻接受这份工作的凯西亨特，以及福克斯新闻的长期主播克里斯华莱士。

宣布合并时，AT&T表示该交易可能会在2022年年中完成。

鉴于该时间表，CNN团队将CNN+的发布日期定为2022年第一季度。这将使该服务在Zaslav的领导团队接管Kilar之前有几个月的喘息空间，他已经知道他不会留在公司合并后。Zucker想在一月份推出这项服务，但遇到了技术问题。CNN正在使用全新的技术堆栈从头开始制作产品，而不是简单地构建在HBOMax之上。这需要时间，而且CNN不想推出有缺陷的产品。Zucker和Morse重新校准以在3月底推出。

几个月过去了，监管机构通过审批程序的速度比最初预期的要快。到2月，AT&T和Discovery的目标是在4月11日左右关闭——比预期提前了几个月。

这使得CNN+在合并截止日期前几周推出。

然后，在2月2日，扎克突然辞职。

扎克辞职的影响

从表面上看，Zucker因与Gollus的未公开关系而离职并没有改变产品的发展轨迹。工作人员说，部门周围的日常活动并没有因为突然缺席而特别中断，因为莫尔斯留下并继续引导船前进。如果有的话，CNN+成为员工的统一使命。虽然CNN可能缺乏临时领导层和即将发生的合并的明确前进战略，但按时推出CNN+是员工的明确目标。

从这个意义上说，扎克和戈勒斯特辞职的主要影响并不一定对CNN+产品造成伤害。相反，他们的退出坚定了剩余员工推出新业务的决心——即使在几周后合并。3月29日推出的CNN+看起来很像Zucker的愿景。直播节目时间少于7月份规定的8到12小时，考虑到对有关乌克兰战争的新闻和内容的需求，这可能会损害产品，但它或多或少是按设计推出的。

但如果没有Gollus，内部消息人士称，该产品的营销在发布前的关键几周内并没有那么强劲。工作人员说，莫尔斯当时正在加班，试图通过运行服务和获得公司的支持来身兼数职——以前是Zucker和Gollus的工作。

结果，CNN+的内部营销——CNN高管如何看待产品与Discovery即将上任的领导层相比——导致了它的消亡。

不同的策略

到今年年初，扎斯拉夫已经确定了华纳兄弟探索频道的流媒体战略。

他想将HBOMax和Discovery+结合起来，并利用WarnerMedia的新闻和直播体育节目让流媒体捆绑包更具吸引力。他认为，这些资产可以让Netflix成为全球流媒体巨头。CNN最终将成为更大的HBOMax-Discovery+服务中的一个选项卡。

这使得CNN+的存在与他的策略背道而驰。

如果WarnerBros.Discovery花费数亿美元为CNN+制作节目，Zaslav认为该公司资源分配不当。华尔街倾向于根据其主要流媒体产品来评判媒体公司。迪士尼主要以迪士尼+用户数量进行交易。华纳兄弟Discovery的股价可能会随着HBOMax-Discovery+客户的捆绑数量而变化。

CNN+将是一个小众产品。即使它显示出增长，如果承诺在CNN+中提供更便宜的选择，让订户远离更大的捆绑包，也会损害华纳兄弟的发现，并代表资源浪费。

CNN+的定价计划让Discovery高管感到特别恼火的是它的“终身交易”计划——只要消费者仍然是CNN+的订阅者，就提供50%的折扣(最初是每月2.99美元而不是5.99美元)。虽然这对CNN+订阅者来说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好处，但对Zaslav来说却是战略上的不合适。对于那些会因为CNN内容而注册更大捆绑包的人来说，他们现在有一个“永远”的理由不这样做。

Discovery还已经尝试了小众订阅流媒体产品，在2020年和2021年推出了GolfTV、自行车流媒体网络GCN+和FoodNetworkKitchen。这些产品都没有为Discovery带来影响。Zaslav和Discovery领导层的其他成员，包括接任WarnerBros.Discovery流媒体主管的JBPerrette，不想浪费时间推进他们已经认为行不通的策略。

Kilar、Zucker和Morse从根本上不同意将CNN用作HBOMax支持者的策略。通过给CNN提供一个独立的家，消费者可以进入一个新闻世界，并且在看到CNN提供的各种内容时不会离开。如果CNN是更大的HBOMax-Discovery+世界的一部分，他们担心观众会决定他们宁愿看真人秀节目或HBO电视剧。其效果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幅降低CNN的价值。

但扎斯拉夫的团队认为《纽约时报》的比较是愚蠢的。《纽约时报》通过将他们的内容提供在付费墙后面，将数字用户变成了付费订阅者。CNN没有这样做。相反，CNN将试图说服已经从CNN.com免费获取内容并在有线电视上观看CNN的现有用户群每月多支付6美元来观看Discovery认为不必要的节目。

相反，Zaslav的团队认为正确的比较是Fox的流媒体服务FoxNation，该服务自2018年推出以来已达到150万订户。

发射，市场投入

在发布前几周，莫尔斯开始恳求Kilar和其他AT&T高管，看看他是否有办法与Discovery领导者交谈。工作人员将其描述为莫尔斯“从屋顶大喊”开会。

CNBC报道称，在Zucker于2月离职后的第二天，Discovery并未迷恋CNN+并且不同意该策略。第二天，Zaslav告诉CNBC，他“还没有得到关于CNN+将是什么以及将如何提供的商业评论”，这对其未来是一个不祥的声明。

Morse想直接从Discovery了解Zaslav想要什么。但AT&T告诉CNN的团队，它不能与Discovery进行任何讨论，因为所谓的“跳枪法”不允许双方在合并完成之前讨论未来的战略。Kilar从未与Zaslav谈论过CNN+，他不会根据媒体报道就他认为最适合CNN+的内容做出决定。

正如Puck的DylanByers首次报道的那样，Zaslav确实在3月初与CNN的高管会面，与在Zucker离开后负责CNN的MichaelBass、AmyEntelis和KenJautz进行了所谓的“客厅”会议。在那次会议上，扎斯拉夫询问了CNN+及其前进战略，但出席的律师告诉他，他不被允许问这个问题。

于是莫尔斯向前推进。在CNN+推出后的前两周，有150,000名订阅者为CNN+付费。然而，正如CNBC报道的那样，每天只有不到10,000人观看。一位消息人士告诉CNBC，这个数字实际上接近4,000人。

华纳媒体的高管们实际上对这一开始感到兴奋。他们认为每日活跃用户或DAU统计数据毫无意义。所有数字服务的关键指标一直是订户数量。但Discovery的高管认为，150,000名订阅者还不足以在一年内达到200万。他们知道CNN+没有热门节目。在最初的流行之后，他们看到用户数量日复一日地下降。他们认为每日活跃用户数量非常重要。

但是，当它的新领导人Licht还没有开始时，他们也不会对CNN+做出决定。因此，Discovery要求Licht在幕后尽早开始工作，这样他就可以决定如何处理这项服务。

美国东部时间4月11日上午8点——华纳兄弟探索公司作为合并后的公司开始交易的第一天——Licht和Perrette告诉Morse和他的团队，CNN+的营销预算将立即归零。这是Licht在CNN的第一次会面。

CNN+的工作人员离开了那次会议，因为他们知道产品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他们希望它不会完全关闭，尽管他们担心已经做出决定。Morse和他的团队认为该产品只有12天的历史。他们说DAU是一个愚蠢的统计数据。他们试图表明CNN+的产品主管AlexMacCallum来自《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CNN是一项新闻服务，不应将其与小众娱乐流媒体服务进行评判。

他们认为150,000名订阅者远远超过了《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或《华尔街日报》在推出数字订阅产品后的头两周内获得的数量。

但Discovery从未认为这种比较是相关的。4月11日的讨论从未变得激烈，但CNN+方面明显辞职。这是一个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要完成两年多的工作。

十天后，Licht宣布他决定取消该产品。莫尔斯上周表示，他将在过渡期后离开公司。

CNN+的遗产

CNN的工作人员对Discovery没有回溯信息以推迟CNN+的发布感到沮丧，如果他们对该策略不满意的话。但是，Discovery和AT&T都不想冒险与CNN达成一项改变行业的交易，因为CNN仅占WarnerMedia年收入的不到10%。

他们想知道Discovery选择在CNN+推出前几个月不传递信息的原因是否是这样，Discovery可以计算数百次裁员并从服务关闭中节省运营成本，这是Zaslav向华尔街承诺的30亿美元协同效应的一部分。合并理由的一部分。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CNN+不是Zaslav承诺的30亿美元的一部分。

基拉尔一直非常公开他对CNN+的信念。在3月29日的发布日，他写了一系列推文宣传其重要性。

“在我看来，CNN+对CNN的使命很可能与过去42年来的线性频道服务一样重要。很难夸大这一时刻对CNN的重要性，”他在推特上写道，并补充道：“CNN+也很重要，因为CNN明确无误地采用了可扩展、强大的付费数字商业模式。”

鉴于扎克与扎斯拉夫的关系，CNN的一些人想知道扎克是否可以挽救这个产品。但他的意外退出也有可能让华纳兄弟探索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躲过了一劫。他不必告诉他的朋友，他过去一年所从事的宠物项目在华纳兄弟探索中心没有家。自从扎克辞职后，扎克和扎斯拉夫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不管是谁应该为扎克的离开负责，他的离开让CNN的资产变得不那么稳定，也让扎斯拉夫成为合并后的公司首席执行官时第一个头疼的问题。

几位过去和现在的CNN工作人员告诉CNBC，他们相信CNN+的失败可能预示着CNN的新时代。

虽然许多华纳媒体员工抱怨在一家不懂娱乐的电话公司的所有权下工作，但AT&T基本上没有理会CNN和Zucker。扎克在华纳媒体拥有很大的权力，并在CNN获得了他的愿景的全力支持。Axios报道称，WarnerMedia计划在未来四年内在CNN+上投入10亿美元。

扎斯拉夫迅速砍掉CNN+，再加上华纳兄弟探索频道的董事会成员约翰·马龙对CNBC发表的关于让CNN回归硬新闻的评论，这表明企业对该组织的未来更加积极地交手。

从现在开始，CNN的战略将不得不与其母公司保持一致。CNN的工作人员担心，如果这家新闻机构只被视为流媒体捆绑的伴侣，那么随着线性电视订户的流失，它将无法作为一个品牌蓬勃发展。

这种转变的后果仍然未知。但这将是一个有线新闻网络的文化变革，其高管已经习惯于得到他们所要求的东西。

对于CNN+，他们显然没有。